2009/10/15

新舊之間


最近法國為美國速食大王麥當勞即將進駐羅浮宮而爭議不斷,對於一向以其優雅文化為自許的法國人,要把國家門面掛上鮮黃的M,簡直有辱國格。

法國人的驕傲,從走在巴黎香榭大道就一目了然;迎面走來,個個穿著優雅、氣質不凡,對背包族一身邋遢直闖其境的我來說,恨不得馬上鑽地洞躲起來。但不急,馬上買了一件帥氣有勁的長大衣,頓時把自己撐出個優雅來,好整以暇享受巴黎冬天的陽光。

走進法國餐廳,對滿嘴英文的國際服務也頗不以為然,他們看重的是道地的法國美食;而就算是法國人一貫的冷漠發生在服務生身上,也視為當然;妙的是,法國餐廳可不興禁煙這一套,優雅地噴煙聊天,反倒生出悠閒自在的氛圍,少了煙,就是少了一點法國味。

當然,現在的法國年輕人也愛追潮流,但無論空間設計再如何的現代化,如何的簡單明亮,那一向引以為傲的法國牛角麵包,外酥內軟還是不能少的。

新舊之間的擺盪,因為法國人重視自身的文化,而顯得這樣的衝突更沉重些,有點抑抑不快的滋味,但這多半是針對外來文化消融了在地的文化才有的情緒。大凡,只要自身文化的根抓住了,其它再怎麼變,也倒還好。

tittot琉園的作品最近也有了新舊並陳的風貌展出。這是因為時間淬煉了工藝技術,讓過去難製的作品終於有了技術的突破,而得以順利製成,於是再翻了原型出來,並再細細推敲,好讓「形」與「色」都有更好的表現。

文化多半是厚重的,現代則較明亮些。過去琉園的作品也多半帶點華麗的滄桑,現在則再賦予輕快些的色彩,顯得較繽紛,也歡喜些。於是老東西,有了新的生命,細細品味起來,還是十分精彩,反倒令人有耳目一「新」之感。

tittot琉園的作品總是不斷地求新求變,但無論怎麼變,從文化滋養的根本精神還是依舊不變的堅持。此一核心價值拿捏準了,作品便是怎麼看,都各有風情,各有意境,無所謂新與舊。

2009/10/07

琉園水晶博物館-威廉的鴉片床和油燈


一張鴉片床,開啟一段尋古旅程,最後來到了「琉園水晶博物館」……

威廉與妻子因工作的關係,幾乎每二年就搬一次家,不只搬家,也搬到不同的國家;就這樣從東京到英國,從法國到越南,新加坡、上海、香港都曾經是他們的家。如此的因緣,讓他們每到一處,不但在那個城市留下了印記,也在家中留下屬於那個城市的紀念,鴉片床就是來自香港的浪漫回憶。

當時威廉與妻子住在香港,一個偶然的機會,他們收藏了這張古老的床椅,寬大的面積可坐可臥,還可以放個小茶几當做喝茶的地方。漂亮的木質,散發著歲月的光澤;不算華麗的雕飾,多了份典雅的氣質。賣的人說這是張鴉片床,也就是清朝人們抽鴉片時半躺的座椅。當然,威廉對鴉片沒有任何的興趣,但這張古老的床卻深深吸引了他,他與妻子開始翻閱各種有關古董的書,了解有關鴉片床的種種知識,原來除了床,還有搭配的小桌几,以及最重要的煙管與小油燈,想要收藏成一組的心情,促使他們展開這段尋古之旅。

上海、香港、北京,甚至東京的跳蚤市場,都是尋古之旅的一站,但得到的回答大多是--「我們沒有,那是非賣品」,因為早在一百年前禁煙的時候,與鴉片有關的物品,吹管與燈炬,都成了被禁的行列。小桌几雖然不是禁品,但經過戰亂,毀的毀、壞的壞,尋找談何容易。但就在他們想放棄的時候,在上海,一個殘破不堪的桌几出現在眼前,讓人幾乎認不出來,喜出望外的威廉二話不說的買下,經過一翻修整,如今成了鴉片床最搭稱的擺飾,也是泡茶時最實用的小桌。

接著又陸續在香港買到了煙管,只剩燈炬就可湊齊了,卻遍尋不著。後來他們離開香港,帶著每個城市的記憶、大大小小的收藏品、傢俱,舉家遷往越南。鴉片床不再只是一張單純的床,而成了家中的一份子,跟著遷移至下一個陌生的國度,是被動的離開熟悉的香港,更是主動的為了尋找那最後的一個組員。於是在越南,在一次買菜的時候,在吵雜的叫賣聲中,終於發現了最後的一員「小油燈」。威廉似乎早已習慣東方人的討價還價遊戲,按捺住心中的激動,不動聲色的詢問價錢,賣家當然不知威廉心中的故事,開了100元美金,威廉殺價後仍不滿意,作勢要走,老闆立刻再降價,就這樣一來一往,竟然以40美金成交,威廉再也忍不住興奮,捧著它飛奔回家,來自各地的組員終於得已團聚。

現在威廉與妻子住在台灣,鴉片床一組是家中最美的風景。今年生日,浪漫的妻子點燃燈炬充當蠟燭,竟因此將燈炬上的玻璃罩燒破,如此難得才尋到的古物,如何才能再找一個呢?沒了玻璃的燈不再成型,是多大的遺憾;朋友提議:「聽說tittot可以訂做玻璃」,tittot?什麼是tittot?在義大利還是?幾番詢問才知是北投的「琉園水晶博物館」,因此威廉在朋友的陪伴下來到琉園博物館,與駐館藝術家蔡逸人老師仔細討論,終於訂做了一個油燈的燈泡與燈罩,完成威廉的夢想。

威廉說明年他們將再搬離台灣,屆時,屬於台北的記憶也將被帶往下一個城市,那就是「tittot與油燈」。

(作者操梅蜜,琉園水晶博物館工作人員)